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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的城市还浸在墨色里,白羽踩着电动车刹车的声音划破寂静。他刚送完一单急件,工装外套还沾着夜露,手机提示音又亮起 —— 是医院发来的催费短信。屏幕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,这个白天在写字楼当文员、晚上跑闪送的年轻人,正用双脚踏出母亲的生命线。
“妈,这家医院的主任跟我是老熟人,没花钱。” 白羽对着病房电话笑得轻松,挂了电话却把诊断报告攥出褶皱。纸张上 “心脏移植” 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而 “至少几百万” 的费用数字,让他习惯性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兼职单据。他不知道的是,走廊尽头的阴影里,穿高定西装的江总正用蓝牙耳机低语:“查那个新来的实习生,我要他最近所有行踪。”
江总的黑色轿车碾过落叶时,张伟正对着镜子整理白大褂。这位自称 “正经医生” 的情感咨询专家,指尖夹着刚接的私活预约单。“夫妻情感障碍” 的主诉下,他想起昨晚那个抱着甩棍喊 “救命” 的女人 —— 她老公举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,“这就是 cosplay 的真谛”。张伟扯了扯领带,职业道德和 “敛点小财” 的念头在心底打架,直到急诊室传来家属哭嚎,他才快步走开,白大褂下摆扫过墙上 “禁止私下接诊” 的警示牌。
夜色渐深,白羽的电动车停在高档小区楼下。他盯着手机里 “扩大客户圈” 的备忘录,没注意到江总正从车上下来,高跟鞋叩地声在他身后停住。“江总到家了。” 助理递上员工资料,江总却盯着白羽的背影皱眉,涂着蔻丹的指甲在实习生照片上敲出声响。而此刻的白羽正接到母亲电话,老人家在那头念叨:“你这一天除了上班还要做闪送,妈心疼你啊。” 他仰头看了眼医院亮着灯的窗口,喉结滚动着说:“妈,你就关心自己,好好吃药。”
张伟的 “治疗” 现场总透着股魔幻感。那个数不清脚的丈夫趴在床上较真:“两个人四只脚,我怎么看到六只?” 妻子揉着太阳穴叹气,张伟却突然拍桌:“这是潜意识里对婚姻束缚的抗拒!” 下一秒他又换上谄媚笑:“张太太,这种急单得加钱。” 而真正的张医生在隔壁诊室看 CT 片,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被安在情感骗子头上,正为白羽母亲的手术方案熬红了眼。
剧情在午夜的保安室迎来转折。白羽送错地址撞上 “绑架” 现场,举着甩棍的男人和尖叫的女人看到他愣了神,直到保安冲进来才发现是场角色扮演。“以后还敢玩火吗?” 男人没收甩棍时,白羽突然想起母亲病历上的 “病情不乐观”。他摸出手机给江总发消息:“加急单,任何时间任何地点。” 而江总刚挂掉私家侦探的电话,屏幕上跳出实习生的行踪报告 —— 除了上班、跑闪送,他每天雷打不动去医院送汤。
张伟的最后一单私活撞上了白羽的闪送。他正指导夫妻 “角色扮演治疗”,白羽拎着保温桶推门而入,三个人在客厅面面相觑。“张医生?” 白羽看着穿便装的张伟愣住,而真正的张医生此刻正在手术室准备器械。江总突然推门进来时,手里拿着白羽母亲的全部医药费单据:“实习生,这是你这个月的加班费。” 她身后的助理小声嘀咕:“江总,您不是要调查他吗?”“放肆,” 江总看着白羽通红的眼眶,“我只是想知道,谁值得我动用老熟人关系。”
手术灯亮起时,张伟正在给那对夫妻做最后咨询。丈夫终于数清了四只脚,妻子却突然哭出来:“其实我怕的不是六只脚,是他喝醉了还记挂着给我盖被子。” 张伟推了推眼镜,第一次没提加钱的事。而白羽守在手术室外,手机里跳出闪送平台的消息:“您有新的急单,客户备注‘给救人的英雄送束花’。”
“身为牛马,实在可悲啊。” 张伟收拾东西时嘟囔的话,成了这场现实剧的注脚。当白羽看着母亲推出手术室的笑脸,当江总撕碎调查文件时说 “我的命令也容得你质疑”,当那对夫妻牵着走出咨询室时,每个角色都在命运里动了次 “手术”—— 有人治好了心脏,有人缝合了情感,有人终于明白 “医是我的怦然心动”,从来不止是手术刀下的生离死别。
夕阳把医院玻璃映成金色时,白羽接到新闪送订单。地址栏写着 “江氏集团”,备注是 “给白先生的谢礼,顺便问下,还缺兼职吗?” 他跨上电动车笑了,风吹起他工装上的医院 logo,那是比任何名牌都耀眼的勋章。而远处的张伟正把私活预约单扔进垃圾桶,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 “正规心理咨询师” 的资格证 —— 原来每个在生活里扮演多重角色的人,最终都在寻找自己的本色出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