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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个工分能衡量生计、回城名额比黄金还珍贵的 70 年代,命运的齿轮总在不经意间碾压着普通人的悲欢。当六岁的六六(张亢六) 在刺骨的寒意中睁开眼,前世被家暴致死的剧痛还未消散 —— 母亲孟晓兰因没能回城病逝,父亲张起醉酒溺亡,而自己被贴上 “丧门星” 的标签,最终惨死在二流子手中。这一次,她攥紧了拳头,小小的身子里藏着一颗复仇与救赎的心:“老天爷,你欠我们家的,我要亲手讨回来。”
红旗队的知青们因改良水稻播种法让收成翻番,县长特批回城名额,孟晓兰作为知青,被张家推到了 “抓阄” 的命运赌桌前。前世,就是这张决定去留的纸条,让母亲没能回城,最终拖垮了整个家。
“三儿媳妇,抓吧,凭天意。” 婆婆的声音像钝刀割肉,六六看着母亲眼中的犹豫,心脏突突直跳。她记得前世母亲抓了 “留”,从此困在黄土地里,积劳成疾时连县城的医生都见不上。这一次,她趁人不备,悄悄调换了纸条 —— 当母亲展开纸条看到 “走” 字时,六六在心里呐喊:“妈,这一次,你必须活着回北京。”
可角落里,扎着羊角辫的福宝正盯着她,小脸上满是 “担忧”:“亢亢,你妈妈走了,你就成没妈的孩子了,会被坏姨姨打的。”六六脊背一凉 —— 就是这个福宝,前世打着 “帮她” 的名义换了纸条,害得母亲留下,自己却踩着她家的尸骨,嫁给京城大佬。“这一世,我不会再让你得逞。”六六别过脸,小小的眼神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狠厉。
孟晓兰收拾行李时,丈夫张起的话像秋日的风,凉得透骨:“协议结婚而已,你回城了就别耽搁,该找就找。” 可六六记得,前世母亲病逝后,张起抱着母亲的遗像喝得酩酊大醉,最终跌进冰坑随她而去。这份藏在冷漠下的深情,让六六心头一颤。
“张起,你真舍得我走?”孟晓兰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张起避开她的目光:“城里医疗好,你的老毛病能好,亢亢以后想去投奔你,也是好事。” 话虽硬,却在转身时悄悄往她包里塞了 handful 粮票 —— 那是他省了半个月的口粮。
离别的前一夜,六六帮母亲梳着散开的辫子,轻声说:“妈,姥姥在城里等你呢,你是我的妈妈,也是姥姥的女儿呀。” 她没说的是,北京的医疗能护母亲周全,而时代会变,她们迟早会再相见。孟晓兰摸着女儿的头,忽然懂了:这孩子不是舍得她走,是怕她重蹈覆辙。
福宝总揣着一块 “白玉玉”,说它能实现愿望。她对着玉坠念叨:“让姚雪阿姨别走,不然福宝就没妈妈了。” 可姚雪——福宝的母亲,正被陆家的 “恩情” 捆得喘不过气。
作为知青的姚雪也想回城,丈夫陆行却以 “怀了陆家的种” 为由困住她。“你敢走,就别想再见到福宝!”陆行的话像枷锁,可姚雪看着镜中蜡黄的脸,想起城里的母亲,心像被猫抓。福宝的玉坠似乎真有魔力:姚雪意外流产后,陆行竟和张秀秀(张起的妹妹)勾搭上,还让张秀秀怀了孕。
“我要离婚!”姚雪撕碎保证书时,六六正在不远处看着。她想起前世姚雪带着陆行和福宝回城发家,福宝成了 “锦鲤”,而陆花花(陆行的侄女)却被陆家当驴使唤。这一世,姚雪最终拿着离婚证明离开,陆行因作风问题被下放到边疆 ——福宝的 “好运”,似乎失灵了。
陆花花在陆家活得不如一条狗。奶奶把她当仇人,只因为她出生时,奶奶最疼的小儿子被拐走;福宝却被全家捧在手心,只因为福宝出生时,奶奶的眼疾好了,爷爷的腿利索了。“福星?我看是催命符!”陆花花偷福宝的鸡蛋时,被奶奶打得浑身是伤。
六六撞见陆花花在山神庙啃冷窝头,想起前世她被早早嫁给傻子,心揪成一团。“花花姐,我妈说,读书能让人站得比他们高。”六六把孟晓兰给的 100 块塞给她,“这钱不是让你买吃的,是让你上学的。”
陆花花攥着钱,眼泪砸在粗糙的手背上:“我能行吗?”孟晓兰摸着她的头说:“读书上学,会改变命运。你要自己握着命运的方向盘,而不是让别人把你当牲口卖。” 后来,陆花花偷偷去学校窗外听课,冻裂的手里攥着用草纸订的本子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“我要走出这里。”
政策松动的消息传来时,张起拿着电报的手在抖:“亢亢,我们能去省城找你妈了!” 火车上,六六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,想起离开前福宝怨毒的眼神 ——福宝的玉坠碎了,陆家因陆行的事被摘了 “五好家庭” 的牌子,奶奶宁可把鸡蛋喂狗,也不给福宝吃。
“妈!” 在省城的纺织厂门口,六六扑进孟晓兰怀里。孟晓兰瘦了,但眼里有光:“妈把你的户口落下了,明天去实验小学上学。”张起搓着手笑:“厂里让我去修灶台,我这手艺总算有用武之地了。”
日子像纺织机上的线,慢慢织出温暖的模样。六六熬夜复习时,张起给她讲当年讨饭时偷学瓦匠的事:“爸蹲在瓦匠铺三天,手上的血泡能养鱼,才练出不看水平仪也能砌三十块砖的本事。你现在吃的苦,都是在打地基,地基稳了,楼才能盖得高。”
高考放榜那天,六六的名字印在全省第一的位置上。拿着北京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,她站在火车站台上,回头望了望身后的父母:“爸,妈,我带你们去看北京的图书馆,去看能载着人去远方的火车。”
陆花花也来了,她考上了县里的高中,穿着洗得发白的布鞋,眼里却有星星:“六六,我没辜负你和孟姨的话。” 远处,福宝背着猪草走过,看见她们时,慌忙低下头 —— 她最终没能进城,成了陆家赚钱的工具。
在那个贫瘠又激荡的年代,六六用重生的智慧撕开了命运的裂缝,让母亲活了下来,让父亲走出了悲伤,让陆花花挣脱了泥沼。这不是简单的复仇,而是对 “知识不会被抢走” 的坚信,对 “母爱能跨越山海” 的坚守。当六六在大学校园里翻开第一本书时,她知道:真正的好运,从不是玉坠的魔法,而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勇气与知识 —— 就像 70 年代的阳光,终究会穿透云层,照亮每个努力活着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