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班第一天（35集）常丹丹

每个职场新人都曾怀揣着对 “正常生活” 的期待，或许是朝九晚五的规律，或许是同事间的和睦。但对苏月来说，这份期待格外沉重 —— 她刚从青山精神病院走出，口袋里揣着医生反复叮嘱的 “特效药”，心里默念着那句说了无数遍的话：“我也想做个普通人”。她以为入职世通医疗，是新生活的开始，却没料到，第一天的职场，比精神病院的隔离病房更像一座囚笼。

苏月的入职手续还没办完，就被同事柳思思叫住了。“新来的实习生，去楼下买几杯奶茶。” 柳思思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，仿佛使唤新人是天经地义。苏月愣了一下，她攥着口袋里不多的钱，小声问：“你想喝奶茶，为什么要我去买？” 这话像点燃了引线，周莉立刻帮腔：“让你去你就去，哪来那么多废话？新人就得有新人的样子，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！”

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，其他同事的目光像细碎的针，扎在苏月身上。她攥紧拳头，想起医生的话：“按时吃药，才能控制住，才能做个普通人。” 最终，她还是攥着钱下了楼。奶茶买回来，柳思思接过却皱眉：“你一个跑腿的，也配喝？这是给经理的。” 苏月忍着气：“那把奶茶钱结一下吧。” 柳思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拍着桌子骂：“喝你几杯奶茶是看得上你！你脑子是不是有病？”

苏月猛地抬头，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：“你怎么知道我脑子有病？”

这话让柳思思和周莉都愣住了，随即转为更盛的怒火。“一个新人也敢顶嘴？” 周莉指着苏月，“中午给我和思思姐点外卖赔罪，不然有你好看！” 苏月低头看着脚尖，心里反复响着那句话：“我也想做个普通人。” 她不明白，为什么想过正常日子，总要被这样刁难。

中午，苏月给自己点了份简单的减肥餐 —— 精神病院的伙食太好了，住了一年胖了十斤，她想离 “普通人” 的样子再近一点。可外卖刚到前台，就被柳思思抢了过去，她翻看着餐盒，撇着嘴骂：“什么垃圾外卖，一块肉都没有？你是故意给我们吃这个？” 苏月上前理论，却被周莉推搡：“这是你孝敬我们的，还敢有意见？回娘胎里重新长脑子吧！”

下午的 “惊喜” 来得更突然。经理通知，公司要去青山精神病院送药品，要求苏月必须参加，还要亲手把药分给病患。“青山精神病院” 这几个字像冰锥刺进苏月的心脏，她脸色惨白地摇头：“我不能去，太危险了。” 柳思思在一旁冷笑：“公司安排，你一个实习生有什么资格拒绝？那里可是我们最大的客户。” 她凑近苏月耳边，声音淬着毒：“听说那里的疯子最喜欢细皮嫩肉的姑娘，你可得小心，别被撕碎了。”

车子驶进青山精神病院时，苏月的手指紧紧抠着衣角。这里的围墙很高，铁门上缠着电网，空气里飘着消毒水和药味混合的气息。医生曾说，这里最危险的 “零号病人” 刚出院，专家们都在担忧。她那时偷偷问过：“零号病人真的痊愈了吗？” 医生含糊其辞的回答，此刻在她脑海里盘旋。

柳思思带着一行人走进病区，故意把苏月往最里面的重症区推：“新来的，把药送进去。” 里面的病患有的对着墙壁喃喃自语，有的突然发出刺耳的笑。苏月后退着摇头：“我不敢，太危险了。” 柳思思却步步紧逼：“中午跟我讲道理的劲儿呢？进去问问这些疯子，看他们跟不跟你讲道理！”

就在这时，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突然抓住苏月的手，咧开嘴笑：“来玩呀。” 苏月浑身一颤，却在触到对方眼神的瞬间愣住 —— 那眼神里没有恶意，只有孩童般的纯粹。她想起医生说的：“其实这些病人，都挺温顺的。”

柳思思见苏月没被吓到，怒火中烧，伸手就要推她。“为什么要逼我？” 苏月猛地甩开她的手，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嘶吼，“我只想做个正常人！” 柳思思被激怒了，扬手就要打，却被苏月反手按住。“这是你们自找的！” 苏月的声音变了调，病区里的病患仿佛被这股戾气惊动，突然躁动起来。

“你拍一，我拍一……” 有人拍手唱着童谣，有人突然冲向柳思思和周莉。柳思思尖叫着躲闪，周莉吓得瘫在地上。混乱中，柳思思的老公带着人赶来，本想替她出头，却被病患们围在中间。“打针？我们不打针！”“你是坏人！” 嘶吼声、哭喊声混在一起，整个病区像被按下了混乱的开关。

院长 —— 柳思思的干爹，也是这家精神病院的权威专家 —— 闻讯赶来。柳思思扑过去告状：“干爹！这个苏月是精神病！她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！” 院长皱眉打量着苏月，柳思思趁机添油加醋：“她中午还说自己脑子有病，肯定是没治好的疯子！”

苏月攥紧拳头，指甲嵌进掌心：“我不是疯子，我是正常人！” 院长却冷笑：“所有精神病患者都会说自己正常，这本身就是病症之一。” 他转头对医生下令：“带她去做鉴定，然后关起来。” 柳思思在一旁得意地笑：“小可爱，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。进了这里，你就等着被疯子撕碎吧！”

就在医生要带走苏月时，她突然挣脱开，眼神里燃起从未有过的火焰：“谁说我有病？你才有病，你全家都有病！” 院长怒喝：“暴力倾向！不用鉴定了，送重症监护室！” 可当护士真的要上前捆绑时，院长却突然变了脸色，一把推开柳思思：“你疯了？她是正常人！”

柳思思懵了，她拽着院长的胳膊喊：“干爹，她打了我！她就是疯子！” 院长甩开她的手，指着她的鼻子骂：“你拿正常人开这种玩笑，简直令人不齿！带着你的人滚！” 柳思思怎么也想不通，一向护着她的干爹，为什么会突然维护苏月。

回到公司，柳思思的报复来得更凶狠。她站在办公室中央，对着所有人喊：“苏月就是青山精神病院院长的小三！不然院长怎么会护着她？” 同事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过来，有人附和：“年纪轻轻不学好，真是不要脸！”

苏月站在门口，手里还攥着那份没送完的药品清单。她看着柳思思扭曲的脸，平静地说：“我回来，是要跟你算医院的账。你造我黄谣，还不够吗？” 柳思思冲上来要打她，却被苏月躲开。“你敢躲？” 柳思思尖叫着喊来自己的老公，“老公，她打我！你替我教训她！”

柳思思的老公叼着烟走过来，上下打量着苏月，一脸猥琐：“赔偿一百万，再陪我睡一觉，这事就算了。” 他伸手就要去摸苏月的脸，“哥哥先帮你检查检查身体……”

“我明明想做个正常人……” 苏月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，像是在对自己说，“是你们都逼我。” 她转身抄起墙角的消防斧，眼神里最后一丝温顺被戾气取代，“你们都该死！”

柳思思的老公愣了一下，随即大笑：“拿把斧子吓唬谁？我玩斧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！” 他伸手去夺斧子，苏月却猛地挥了出去 ——“抱歉，手滑了。” 斧子擦着他的胳膊劈在旁边的办公桌上，木屑飞溅。

“杀人了！” 柳思思的尖叫刺破了办公室的喧嚣。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，警察冲进来看见的，是握着消防斧、浑身颤抖的苏月，和捂着胳膊、脸色惨白的男人，以及一群惊慌失措的同事。

柳思思扑到警察面前哭诉：“她是精神病！她要杀人！快把她抓起来！” 警察看向苏月，她慢慢松开斧子，蹲在地上，把头埋进膝盖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我也想做个普通人……”

职场里的刁难，人性中的恶，像一层层枷锁，试图把一个渴望正常生活的人重新拖回深渊。苏月的 “上班第一天”，是一场关于生存与尊严的搏斗 —— 她手里的斧子，劈开的或许不是仇恨，而是对 “正常” 二字的绝望呐喊。当 “我想做个普通人” 变成一种奢侈，我们或许该问问：究竟是谁，在逼一个努力向阳的人，退回黑暗？